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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

CHAPTER:19

“话说回来,居然真的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弗里斯可是做好了哪怕与对方同归于尽也要把诺兹送回来的觉悟,或许他一直都认为诺兹是被自己卷进来的吧。

病房是惯有的风格,刷得惨白的墙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装饰,挂着的窗帘也是容易清洗不易掉色的淡蓝,除了病床边上同样刷成白色的木质床头柜和一两张椅子外,再无它物。但是,熟睡女孩无防备的睡颜让即便是这样的病房也不再那么缺乏温暖。

窗外的气温是越来越冷了,刚来到学院是街道两旁泛黄的梧桐叶子如今也快要落个精光,这里的冬天来得比维斯顿本土要早。

“冬天快要到了吗?”弗里斯想起了去年这个时节在大山里和村民们一起储蓄冬粮,赶制冬衣的日子。“说起来,差不多是苹果蜜饯制作完成的时节了啊,真想再吃一次啊。”弗里斯的视线透过玻璃朝着目力所不可及的故乡望去。

“蜜饯?我也要吃……”诺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是我家乡习惯制作的一种食物啦,刚好是这个季节制作完成的。”弗里斯揉着诺兹的小脑袋,女孩眯着眼睛,用只两手把弗里斯的手拿开了。

“噢,对了弗里斯,和我说说你故乡的事嘛。”

“我故乡的事?可以是可以,不过大山里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哦?”

“不啊,因为是弗里斯的家乡嘛,一定是很有趣的地方的。”

虽然被诺兹奇妙的逻辑逗得想笑,但弗里斯还是开始讲述自己的家乡——维斯顿边境山脉里的小山村的故事。

“嗯……就从现在这个季节说起好了,冬天快要到了,现在大家应该已经存好粮食了吧。还有,这段时间熊也在积蓄食物,有时候会跑到村子里来呢,还有啊……”弗里斯一一细数山里的故事,这些弗里斯习以为常的生活对于在城里长大的诺兹来说都是新鲜的经历。

“啊,对了,暑假的时候要不要来山里玩?寒假的时候大雪封山没办法,夏天的时候山里可是很漂亮的哦……”还没说完弗里斯就自己止住了话头,转而满怀歉意地说:“啊哈哈,我忘了,诺兹应该也要回家的吧?不好意思啊……”

啊啊啊……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交到朋友就算了,还想带朋友到家里玩吗?夺去诺兹和自己家人团聚的宝贵时间到那种大山里?弗里斯心里暗暗地自责。

诺兹黯黯地低下头,“可以哦。”她说,“去弗里斯家里玩。”

在弗里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诺兹绽开一个带着阴影的笑,“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啊,所以如果弗里斯没有邀请我的话,我还打算一个人待在学院里呢。”

“啊……”弗里斯打算说出一些道歉的话,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反而是笑着摸摸诺兹的头,“我们的村子欢迎你。”

诺兹像刚才一样把弗里斯的手从自己头上拿开,“弗里斯最近好喜欢摸我的头啊……”她捂住自己的头顶,稍微有点害羞的样子,“不过,谢谢你,弗里斯……”

听到诺兹轻轻地道谢,弗里斯又试图把手放到诺兹头上,不过这次女孩瞪住了他。

“弗里斯!”像是要打破这样甜的有点腻的气氛,岚心急火燎地冲进了病房,打开的门外护理人员做出了“不要再走廊上奔跑”的警告,歉意地笑了一笑,岚带上了门。

“岚,你来了?”弗里斯笑着和自己的室友挥了挥手,岚三两步就走到床边,凑近弗里斯看了又看,确保他状态还好后着实松了一口气。

“看着你们两个从空间通道里掉出去的时候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了,平安回来就好,诺兹也是,你们两个没事真是太好了。”岚难得一见地真情流露,把弗里斯和诺兹拉到一块用力地抱了一下。从空间通道中跌落……回到学院的时候岚已经做好了参加两人的葬礼的心理准备了。

“岚太夸张了啦……”诺兹“哈哈”笑着说,三人相视一笑,在这个小小的学院结成的小小的三人组,早已成为互相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了,因为啊,这三个孩子是多么的相似啊,父亲母亲相继离开,独自一人生活在大山深处的弗里斯;背负着诅咒之名,目送亲人一个一个去世的诺兹;从小被母亲送走,一个人在“集”里长大的岚……三个孤岛相遇了。

“岚,你回来之后学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弗里斯向岚简单说了一下他们在树海里的经历,然后三人开始讨论起这次临时本初观光的话题,岚便把在老师们所在的那个房间里所听到的告诉了两人,只是有选择性地略去了塔克斯带来的小插曲,弗里斯虽然好奇于岚得到消息的途径,但也没有问什么。

“还有就是刚刚回来的时候感受到学院空气中的魔力浓度高很不正常……”岚说出自己刚刚突然想起一个迹象,他问弗里斯能不能感觉到什么。

弗里斯走到窗边用心感应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毕竟离岚刚刚回到学院已经过去大半日的时间了,如今已将近月出时分。

一无所获的弗里斯正要关上窗户回来,这时月亮爬了出来,算不上明亮的两轮峨眉月洒落微微的紫光。弗里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关上窗户的手也停了下来。他示意两人也过来,往旁边挪了一点,让出了他们的位置。

三人一同朝窗外看去,微微的紫光照耀下,恬静的夜空中散步着发光的紫色微尘,尘埃游散,静静地浮在空中。

“那些是微小的魔力结晶,看来在我们在本初观光的时候,学院里发动了什么不得了的魔法,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魔力依附着空气中的粉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这股魔力的本源……应该就是天上那对要好的姐妹吧?”

“受到同源的月光的照射结晶化的魔力再次被激活”,这是弗里斯给出的假说,真相似乎也八九不离十了。

“最迟到半夜,这些魔力就会再次气化消融在大气中了吧……眼前这是只有‘现在’才能看到的景色啊……”三个人暂时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在学院发生的事情的真相尚未揭晓,但现在那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弗里斯看着两位伙伴的脸,“分享当下的人”,他如是想。

“啊!我不要回去!我要和弗里斯在一起!!”诺兹抓住木床的边缘誓死抵抗,但还是被护士拉走了,小姑娘和弗里斯一样经历了树海中一切,现在她需要休息。况且让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独自共度夜晚也太没常识了。弗里斯则是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诺兹临走前那个看着叛徒的含泪眼神让他良心颇为受伤。

“那我也该回去了。”岚待到了深夜,看了看时间也起身打算离开。

“嗯,路上小心。”弗里斯靠在床板上向他道别,正如此前格尔巴所说的那样,他还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岚也向他挥挥手,就要离开,但在开门前又停了下来,“弗里斯,不要相信塔克斯,他已经不再只是我们的老师了。”岚没有说出塔克斯试图逮捕他的那一段,只是如此提醒弗里斯,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弗里斯似乎并没有多么惊讶,自己的这位朋友只是点点头。

“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弗里斯苦苦地笑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也对你下手了吗?”

“啊,前一段时间吧。”弗里斯说着转头看着窗外,他不想岚看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的表情,“似乎是和一个叫做‘集’的组织有关,这个组织似乎要刺杀我,真是奇怪,明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啊。”弗里斯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是对于曾经逼问自己的塔克斯呢?还是对黑暗中的暗杀者们呢?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说‘集’要暗杀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岚不自觉地后退,整个人撞在了还没有打开的门上。弗里斯察觉到他的异样,问:“岚,你怎么了?”

岚纠结地看着自己的友人摇了摇头,然后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弗里斯,之前我说时机到了就会告诉你的,就是我撒谎说自己去实验室的时间里我去干了什么的事……”

“那件事怎么了?”弗里斯不解,他不明白岚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这件事。

“那时候我以为你和这件事没有多大联系,所以想到了结束后再告诉你的,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岚抬起头,“弗里斯,我就是‘集’的一员啊,不过我不知道什么要暗杀你的事,‘集’不是这样的组织,肯定是内部的某个人打着组织的旗号做的事情……我……”

岚的话被弗里斯打断了,他先是惊讶,然后又平静下来,“原来是这样啊。”弗里斯说,“没事的,我不会误会什么的,岚不可能想要杀我的,岚不用担心。”

“弗里斯……我……”岚把对教师们说过的那些关于集的事情和弗里斯也说了一遍,并提醒他一定要小心,他还打算晚上就留在病房里,不过弗里斯拒绝了他,医院还是相对安全的。

“岚是‘集’的一员啊……”岚走了之后,病房里只剩下弗里斯一个人,窗外的夜更深了。弗里斯以前以为集暗杀他的目的是小温,但是岚否认了这一点,而且一再说明这不是集的所作所为。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弗里斯看着窗外的夜色,他总感觉黑暗中似乎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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